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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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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檔,這本的原始檔好像被我弄丟了所以是絕響。



山椒魚的海市蜃樓  
極月夔




他與夏目的友情,建立於「目視」上。

看得見的世界與不能被看見的世界,對於一般人而言,有著十分明確的界線。有時候田沼會想,事物並非因為人們可見而存在、不可見而不存在,這些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東西其實都與人們一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之中,而是人們看不見整個世界的全貌、看不見那些不想看見的東西。
夏目看得見屬於全貌的特有生物,而他只看得見影子。

「——要,別睡在這裡,即使現在是夏天,還是會感冒的。」溫暖的手碰觸他的手臂輕搖著,熟悉的聲音呼喊他的名字,田沼要移開擋在雙眼上的手臂,父親的臉映著下午時刻會出現於天花板的水影,水池裡的魚影從父親的臉上游過。
「您回來了。」
「是啊。」
「吃過飯了嗎?」
「對方有招待午餐。」父親前陣子成為這間寺廟的住持,田沼一家也就隨著父親一起來到八原這個地方。對於習慣搬家的他,適應新環境並不是過於困難的事情,反 而每次搬家,田沼對新的環境總是會有新的期望;期望新環境不再有他只能看見影子的東西、或者是新環境當中有人能夠理解他所看見的東西。
他在這裡認識了夏目貴志。

與只能看見影子或感覺到奇怪東西的他不同,夏目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些東西的形體、聽見那些東西的聲音與對談。
這是他與夏目的秘密,也是只屬於夏目的秘密。
或許因為這份「與眾不同」,夏目的伸邊待著一隻據說是保鏢的醜貓,前幾天田沼才知道那隻貓咪其實不是貓,而是一隻巨大而美麗的妖怪——據貓咪老師的形容聽來是這樣,畢竟,不管田沼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看見貓咪老師的影子。

「喵喵老師——」
田沼要從買來的糖炒栗子裡抓出幾顆栗子,擺在夏目家的醜貓面前。說來這隻貓看久了也覺得不怎麼醜,類似招財貓的長相更有種討喜感。
「我是貓咪老師!」
暴露真實身分的貓咪老師也不跟他客氣,吃起了他買的栗子。
「喵…貓咪老師認識夏目多久了呢?」
貓咪老師似乎將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糖炒栗子上,沒有回覆田沼的疑問。
「夏目小時候是不是也因為看得見妖怪而被欺負得很慘呢?」
「怎麼,你這小子曾經被欺負得很慘?」
田沼只是看著貓咪老師。
「誰知道——不過夏目那傢伙從來都很笨拙啊。」沒有得到回應的貓咪老師失去與田沼談畫的興致,用爪子又撥開一顆栗子,滿臉幸福的吃下。
田沼蹲在貓咪老師的旁邊,又從袋子裡抓出一把糖炒栗子。

田沼小時候也曾因為奇怪的東西遭受同儕排擠欺負,並非因為他看得見奇怪東西的影子而遭受異樣眼光,著實是年幼時身體虛弱、時常缺席所致。
田沼與夏目認識至今,也才幾個月的時光,他不曾問起夏目的童年以及過去,但從夏目與人交往的習慣——那些保持距離的笑容與和善——多少可以想像夏目過去與人交往的模樣,想必比自己的童年辛苦很多,充滿著嘲笑戲弄以及種種的不堪吧?

或許因為父親的職業是寺廟的住持,他雖然也看得到那些人們看不見的東西,但家裡的長輩相當體貼,甚至父親在聽說八原這塊土地上有許多妖怪之後,主動到附近 除去那些對他身體不好的東西,家裡的人從未懷疑他是否說謊,但田沼卻不由得懷疑,自己看見的東西真實存在嗎?還是這些奇怪的東西,只是他的想像。
結識夏目之後,他確實相信那些東西存在,卻更看不清那些東西的真實面貌。

夏目與他的對話裡鮮少出現關於妖怪的話題。
一開始,他想,他們並非刻意避開,這確實是兩人之所以成為朋友的原因,只不過生活中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值得他與夏目挖掘並談論,所以這個話題鮮少被提及。
但後來他明白了,雖然他並非刻意迴避,夏目卻是有意隱瞞。
那些與妖怪有所牽扯的日子,夏目即使會到學校上課,也鮮少到他的班級上找他,甚至連他去到夏目班上,也難得見到夏目一面。
事後,夏目卻以什麼都不曾發生的笑容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
田沼發覺自己難以判斷夏目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就像他難以判斷人群裡,擁有影子的究竟是真實的人類或者是人類以外的族群假扮的模樣。
偶爾,他對於這樣的夏目感到些許恐懼。即使明白夏目是不想將他扯入與妖怪的紛擾,才選擇隱瞞,這樣的夏目過於陌生,進而產生更多難以歸納的寂寞,

發現貓咪老師的真面目時,夏目曾說,他不希望田沼知道這些事情,免得他害怕。只看得見影子的他年幼時雖然會害怕,長大卻也懂得如何忽視這些東西的存在、躲避並且學會不害怕,那麼夏目呢?
從以前到現在都能清楚看見那些東西的夏目會害怕嗎?
「夏目,會害怕那些東西嗎?」那時候夏目對於他的疑問給予類似否定的答案。他聽不出夏目的話是真是假。
再加上,他其實更想問夏目:
『夏目,會害怕人類嗎?』
如果他真的這麼問了,夏目會怎麼回答呢?
或許不管夏目的話是真是假,他的內心都會感到些許悲傷。
他與夏目,是同學是朋友,是狀似擁有相同秘密但實際上仍有著極大差異的朋友。
田沼只希望,有一天夏目可以對他說出水池裡游魚的顏色,讓他也能明瞭夏目眼底的景色、可以稍微看見夏目所看見的真實。

※ ※ ※ ※

他與田沼,存在一種光與影的關係。

並非是個性上開朗與陰鬱的這種反差——雖然夏目偶爾因為不能說的話實在太多而感到自己的個性實在陰沈得可以——而是視覺上看見光與影的差異。
田沼是第一個能與他談心的同齡朋友,即使田沼只能看見影子或者感覺到些微氣息,田沼仍是同學裡唯一能接觸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的人。
也正因為田沼與他有著類似的能力,他始終與田沼保持著距離。
或許田沼體內的力量並不如他強大,卻也已經是妖怪眼中的佳餚,因為看得見妖怪而生活在威脅的他,實在不希望田沼與他有著相似的生活。
幸好田沼的父親是寺廟住持,雖然看不見那些會危害田沼的東西,卻基於後天的修練得到強大的靈力;或多或少還是保護到田沼的安全吧?
第一次遇見田沼的父親時,夏目就決定要了解「田沼要」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與他不同,是個不需要對父母說謊的人吧?
結果亦如他所想,「田沼要」不但是個溫和的人,還成為了他難能可貴的好友。
但距離卻不因此拉近。

夏目發覺,遇見自己越喜歡、越值得珍惜的人們時,他總會下意識保持距離,避免對方因為他而受傷,也避免自己因為對方而受傷。
像是收養他的藤原夫婦,親切對待他的同班同學,五班的多軌透,以及田沼同學。
就算是自私,也希望這些人可以幸福快樂地笑著活著。
最近,他稍微可以理解玲子外婆與人保持距離的想法,即使沒有惡意,不是刻意傷害對方,那與生俱來的力量,還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對自己來說極其重要的人。
甚至,為了隱藏那能見到未知之物的能力,他與玲子,總是得用謊言隱瞞自身與他人的不同。玲子選擇遠離人們,他則選擇虛假的笑容。
一直都很寂寞,不論是他或者玲子。
他們被寂寞傷害,也傷害了其他人,以及妖怪。
夏目無法忘記那惦記著名字不曾被叫喚而找上他要求歸還名字的妖怪;與玲子約定好一同找尋好友而坐在小車站椅子上等待十數年的三島 ;滋叔叔提起玲子時臉上的神情;歸還名字後那些流入他體內的、屬於玲子的回憶。
在這些人的記憶裡,玲子總是孤獨一人,即使對她抱有期待以及好感,卻也因為玲子缺少與人相處的經驗而不懂得應對進退。
他曾經體會所以能夠理解,但他畢竟不是玲子。
或許玲子外婆最後遇到了能夠包容支持她的對象,所以他才會出生於這個世界上。但現在,他的身邊正有許多包容並信任他的人們。
他想好好珍惜。

「事情有點複雜,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好好跟你解釋,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這是說謊。
看見貓咪老師打算攻擊路人時他亂了陣腳,想也沒想便捉住了貓咪老師的頭,卻怎麼也沒想到以為是路人的男學生正是田沼同學。
如果不是這樣的意外,他希望貓咪老師的真實面貌永遠都不要被田沼同學發現。

——夏目,那隻貓是……妖怪?
田沼的聲音聽來既遠又近,夏目略低下頭,伸起手撥弄著瀏海。

貓咪老師的真面目被田沼發現了,要怎麼與田沼解釋貓咪老師的身分?要怎麼說明貓咪老師之所以待在他身邊的原因?要把友人帳 的事情解釋給田沼知道嗎?這樣豈不是反而把田沼捲入危險的世界嗎?他該怎麼辦?又該怎麼做?
要說謊嗎?
但是說謊之後不就跟過去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嗎?
跟過去那默默忍受的自己一樣、跟玲子選擇一樣的方式遠離嗎?
這是他用以珍惜重要的人的方法嗎?
夏目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那曾經以為遭受背叛的人魚、即使無人供奉卻為了唯一的信徒留在小廟的神祇,還有那些苦苦等待玲子呼喚的妖怪們,明明人類與妖怪的壽命長度相差這麼多,卻不管是哪一方都會為了某些心情而期待永恆的事物——

「……對不起,其實我想瞞著你,我想跟田沼很普通地……」
「我怕田沼……會感到害怕……」
害怕、害怕什麼呢?
田沼雖然不同他能夠與妖怪直接接觸,但不也曾因為妖怪而生病、身體虛弱嗎?
他是害怕田沼懼怕妖怪而遠離他,還是害怕田沼懼怕他……?
難捱的沉默。
想隱瞞的事、不想欺瞞的人。
夏目嘗試誠實以對,話卻說得支支吾吾、片段不已,感覺尷尬卻又不能逃避田沼的目光,夏目提高視線看向田沼的臉,溫和的微笑回應他的尷尬。
山間涼風吹來,夏天的山風像是田沼的笑容一樣,溫和地令人舒暢。田沼像是想起什麼,從書包裡拿出了幾張講義,據說是同學請他轉交的東西。
「其實女生都偷偷注意夏目嘛。」
田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夏目無法理解的話。
「什麼意思……?」
「不,沒有什麼意思。」
「夏目,待會兒你要去哪裡?」
「貓咪老師說,山上那邊似乎看得見煙火。」
「煙火?我也想看,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咦?可以嗎?……煙火從山上看起來一定很小耶?」
「我不喜歡人群。」
他們相視而笑。
一些默契,一些相似點,這樣的善意或許已經足夠。夏目希望永遠看到別人的笑容,田沼卻希望這樣的夏目也可以常讓人見到他真實的笑容。

前幾天的現代國文課,老師講了一篇關於山椒魚 的故事。
不知道為什麼聽完老師講解課文,田沼突然覺得,夏目如同那隻山椒魚一般。
山椒魚年幼時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關住自己的窄小洞窟,等到長大之後想要離開洞窟卻已經沒有辦法從洞口出去。後來有隻青蛙被水流沖進洞窟,明明山椒魚只要先釋出善意讓青蛙明白他的寂寞,這兩隻動物就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夏目當然不同於那隻可悲的山椒魚。但田沼想,山椒魚因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太久而忘記了怎麼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與情感,夏目則活在別人對他的冷言冷語與恐懼裡太久而特意用笑容與他人保持距離。即使有人向他表示洞窟外面是安全而且善良,夏目也因為種種原因而不敢與人接近。
要夏目看不見妖怪是不可能的事情,田沼也明白將一切事情埋在心裡其實是一種自私的溫柔,可是他仍舊希望夏目可以試著脫離那個狹小洞窟。
即使洞窟外的世界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虛幻飄渺。

被巨大妖怪擋住的夏季煙火,他們走在涼風吹來的山間,很難得的夏目提起了平常不會聊到的話題,那是妖怪與人們牽扯出的點滴。想再見一次記憶裡那溫柔男人的 燕子靈魂;給了小女孩假人魚血而懊悔的人魚;因為惡劣妖怪而不能說話的多軌同學;貓咪老師總是亂吃東西還亂抓小妖怪,更是個不怎麼優秀的保鏢……等等。
田沼知道,這些都只是夏目與妖怪接觸的一部分,說不定還是比較「和藹可親」不令人害怕的部分,卻也足夠讓田沼一窺夏目所看見的世界。
就像他們走在山腰小路,慢慢看見的煙火的全景。

山椒魚一頭撞上洞窟的隙縫,因為頭顱太大而無法鑽出那個生活已久的地方,但或許山椒魚不要如此著急,選擇緩慢鑽出那個過於狹小的出入口,洞窟外面那個美麗的世界與山椒魚就只剩下一步之遙。
他或許無法與夏目看見相同的景色,但是藉由相處,夏目見過的景色,也會同時烙印在他的內心之中吧。
就像今晚的煙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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