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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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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念井上和彥來台。卡卡西 x 伊魯卡‧單向式



卡卡西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這個人。
這個人在他們偶爾在這裡相見的日子裡總是比他早到。
這樣形容他們之所以同時出現在這裡,似乎會讓人產生一種,他與眼前這個正在擺放祭品的人彼此約定、說好要在同樣的日子造訪這個地方的錯覺。
不,他們非但有任何約定,甚至不曾討論過這件事情。
這個人與他不同,不會常常造訪這個地方。
這個人只會在某些日子出現在這裡。
他想,他們看見彼此的次數並不成正比。
於是刻意放大腳步聲,告訴對方他來到這裡。
 
「卡卡西老師,早安,」臉上有著刀疤的爽朗男子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來向他道早,他不禁瞇起眼睛微笑回應。
「入秋了呢,天氣開始變涼了。」
卡卡西依舊以微笑示意。
男子將食物放在慰靈碑前,低下身,跪在石碑前方,雙手合十。
 
 
卡卡西知道的,每逢入秋,接近學生漩渦鳴人生日的這幾天,忍術學校的老師海野伊魯卡就會帶著親手做的食物來到這裡,祭拜之後將食物分給鳴人,再去學校上課。
 
卡卡西那隻看不見未來的眼睛裡映著伊魯卡蹲在慰靈碑前的身影,伊魯卡老師雙手合十,雙眼緊閉,瀏海被風吹得凌亂,沈靜的臉上卻好像帶著笑容,只聽見風聲的寂靜中,卡卡西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悼念逝去親友的方式與自己不同--這個想法至今不知浮現過幾遍,卻是每一次看著伊魯卡老師的側臉時都會想到。
 
是因為日常生活中見不到這樣的伊魯卡老師所以讓他印象特別深刻嗎?
但眼下的安寧正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環。
那麼大概是其它的原因讓他對眼前的景象無法忘懷--
 
「卡卡西老師?」
海野伊魯卡先是納悶地看著他,發現他回神後對著他猛笑。
「卡卡西老師應該還沒有吃早餐吧?」
「喔,」一傻,然後微笑,「是的。」
「不嫌棄的話請收下這個吧。」
伊魯卡將飯糰放進他的手裡,白米飯還溫熱帶有香氣。
「請趁熱吃吧,雖然味道很普通。」
然後這名小他一歲的忍術老師向他微微鞠躬行禮,遠離了他的視線。
 
拉下面罩,卡卡西品嚐起手中的飯糰。
至少今天鳴人的早餐是正常的食物而不會是過期的牛奶,卡卡西想。
 
xxxx  xxxx
 
旗木卡卡西從十三歲後養成每天到慰靈碑附近與逝去的宇智波帶人說話的習慣。
實際上與死人對話,並不能真的得到什麼。
帶人留給他的眼睛給予的東西或許更多,但是最重要的、令人迷惘的,那個任務與伙伴孰重孰輕的價值體系,卻是預知未來的眼睛無法回答的。都這把年紀了,還以為早已看透了萬事萬物,實際上迷惘、悔恨與無法釋懷充滿了他的內心。
 
那些曾經以性命證明伙伴的重要性高於任務的親友都已不在他的身旁了;波風老師、帶人、琳,你們若看到現在的我,一定會笑的吧?
帶人肯定會拍著他的肩膀大笑說天才也不是多麼厲害的存在,他則會譏諷地要帶人先管束好自己,琳在一旁跟波風老師苦笑地看著他們吵嘴,但最後他會從每個人的行動與表現中理解,伙伴是重於一切的存在。過去因為他的身邊有這些伙伴,他的日子即使再怎麼令人不快,也能繼續下去,現在他有了新的伙伴,他也得將這種想法傳承下去。
 
似乎是人老了就會變得容易傷感,卡卡西笑了,現在的他已經都快認不得過去的自己。
衝動、幼稚,自以為是。
十幾歲時的他,在第三次忍者大戰之中得到寫輪眼,晉升為上忍,成為年幼的英雄,接受木葉村人們的祝賀與羨慕的眼神。只有他知道,在這些光彩的勝利與存活是犧牲了什麼代價換取而來,繼而認為這份殊榮並不屬於他,而應該屬於帶人。
若不是因為他低估敵人實力而落入陷阱,帶人不會死亡;若不是因為他接受帶人的眼睛,他不可能完成新的忍術,是他太自負太自以為是,才會讓真正的英雄逝於戰爭之中,而他的朋友,卻祝福他,並且願意替他看著未來。
 
大戰之後,十多歲的卡卡西投身暗部。
 
一方面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不想失去的人們--例如已經成為四代火影的他的老師;另一方面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生命獲得光彩,於是將自己隱藏在面具之後,成為影子之一。
 
仔細回想,他是在那個作為影子的時期認識海野伊魯卡這個小自己一歲的少年。
 
那時候的卡卡西只要沒有任務,總會待在慰靈碑的附近,一邊與帶人對話,一邊聽著名字被刻上石碑的家屬的哭泣聲。偶爾他會想到父親,但更多時候他想到的是父親的名字不存在於慰靈碑上這件令家族蒙羞的事。百味雜陳之中,他無法理解人們為何追求家庭的羈絆。
忍者世界從未真正平靜,別說是百年,細讀歷史,忍者村便是於動盪之間創立。
成為忍者的人都有所覺悟,或許某天醒來,驚覺自己已然置身於戰爭之中,日常生活便毀於一瞬。
或許是國家掀起戰爭、也或許是忍者村彼此互相爭鬥,戰爭的理由何其多,杜絕戰爭比掀起戰爭困難,在這個世界,死亡過於容易,沒有明天的世界,談未來何其容易?
因此,成家總是需要一些過人的勇氣與毅力以及覺悟。
卡卡西記得他似乎與阿斯瑪討論過這個問題,但那時他們還太年輕,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當一回事的年紀,成家立業似乎過於遙遠,但他記得阿斯瑪的回答。
阿斯瑪說,重要的不是儀式或者家庭的表象。
那重要的是什麼,他問。
我不知道,阿斯瑪說,但我總有一天會懂。
卡卡西想,阿斯瑪總有一天會瞭解成家的真實意義,但他卻不會。
他想他不可能把感情與信任放置於另一個人身上,並期望對方與自己共度一生。
他已經失去夠多,不願意失去更多。
 
 
大概就是某個半夜,平時那個時間絕不會有人出沒於慰靈碑附近,那個晚上卻來了一個少年。
身為上忍的卡卡西將自己藏匿於環境之中,由暗處看著往石碑走來的少年。
少年的衣裝普通,甚至無法判別少年是否為忍者,鼻梁上有一道類似刀疤的傷痕,這道印記或許可算是忍者的象徵,卡卡西不動聲色,觀察著少年,繼而發現,少年在哭。奇特的是,少年涕淚縱橫,只用手揩去遮蔽視線的部分,其餘任它恣意滴落,如此慘烈的哭相,卻毫無哭聲。
卡卡西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哭泣,好奇心不禁大起,這個少年為何半夜一人來到慰靈碑前?就算探望家屬亡靈也不該這個時間到這裡來哭泣,他莫非沒有其他家人了嗎?正推論著少年的背景家庭與用意時,少年一個重心不穩,跌坐於地,本想用力撐起身體,卻無法支撐,最後趴在地上哭泣。
卡卡西聽到了,少年混在哭泣聲中含糊不清的「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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