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鳴人自己也說不出來。本來只是為了送下星期出刊的底稿到佐助家,為什麼他現在卻被那黑髮的老闆壓在床上,親吻。
他還記得自己抱著厚重的稿子走進佐助家,卻發現一樓客廳沒有任何人。試探性地喚了上司的名字,卻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於是壯起膽子走上二樓屬於私人的空間,在散落滿地的設計稿中,他找到了老闆的身影。
低聲驚呼快步上前,還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踩到地上的設計圖,搖著不知是什麼原因倒在地上的佐助。才剛碰觸就感受到對方身體傳來的高溫,連忙將手中的底稿放在地上,施盡全力抬起比自己高了一顆頭的佐助,找尋佐助的房間,驚愕於自己扛著的人身體的溫度。
他打小也常常一個人在家,發燒生病的經驗很多,卻因為他每次都放任病毒直到綱手發現他不對勁而到家裡照顧他為止,因此面對高燒,他手足無措。想要打電話問 人怎麼處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可以問誰,有樣學樣地裝了滿臉盆的冷水,弄濕毛巾之後放在佐助的額頭上,心裡祈禱燒快點退,然後聽到手機響起。
是井野打來的電話。
為了確認他是否有把底稿交給佐助的電話在此時成為他的救命電話。井野聽了情況,說了好幾次不要慌之後,要他替佐助蓋好被子注意保暖,然後到附近藥局去買退燒藥或是退燒貼布。掛掉電話前,她說佐助為了畫設計圖發燒不是第一次了,不要太過緊張。
等到他完成一切事情之後抬頭一看已經晚上九點了。看著佐助的燒終於稍稍退溫而安睡他鬆了口氣,走到臥房外面撿起那散落一地的設計稿。一張一張,每一張都有著相同的主題不同的面貌,同樣會設計的他不禁讚嘆,也理解了為什麼宇智波佐助雖然年紀輕輕卻被人敬重的原因。
才華述說了一切。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能力不足與渺小,每撿起一張心血結晶,就越感受到自己內心對於能力資質差異的恐懼跟厭惡。那種負面的情緒朝他襲來得太突然他不禁想哭,彷彿是粉碎了他自小以來認知的一切,強烈的嫉妒之下,他用盡理性才阻止自己不把那些稿子丟回地上。
坐在沙發上他掩面,向來以為自己是開朗樂天的他,被負面情緒壓得喘不過氣來,桌上那些稿子變相地道出了他的不足夠,他覺得自己沒有自信能夠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工作,心神不寧。
「你看到了?」
驚訝地抬起頭,他不知道佐助何時清醒也不知道佐助何時走到他身邊,直到那帶著沈重呼吸的聲音響起他才發現他的到來。支支吾吾不知能說什麼,他明白有些設計師不喜歡別人看自己的作品,而他的確是看了那些散落一地的圖稿。
「緊張什麼,既然你是我工作室的一員,總有一天會看見的。」
緊張的他只能跟著對方的話語點頭。披著外套、頭上貼著散熱貼的佐助笑了,鳴人突然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佐助的非工作用笑容,雖然沒有梳洗而且身著居家服,卻依舊不減帥氣。
「覺得這些東西很棒嗎?」
坐在他的旁邊,指著桌上的稿子,佐助問他。他不諱言地用力點頭,而後發現在用力承認的瞬間他內心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少了許多。
「這些東西,是從你還沒來面試前的三個月到昨天完成的。」
「不需要因為看到這些東西而感到難過自卑,為了這些圖稿,我每天睡不到三小時。」
不理解為什麼佐助要跟他說這些話,卻因為佐助的這些話而感到輕鬆不少。
「你去我的工作室看看。」
他順著佐助指的方向走去,推開那扇極具現代感的門扉,被那間工作室裡的景象驚嚇到說不出話來。設計圖之海。整間工作室被設計圖掩沒,裡面的圖稿——不論是 完成的還是未完成的——是外面那疊稿子的四倍,甚至可能是五倍的份量,還不包括那些被揉成紙團丟在紙簍桶裡又滿出來的紙張。
他突然懂了,這些稿子都是那些極致品的前身,佐助要他來看這間工作室的原因就是要他不要介意所謂才華上的差距,或許才能上的差距是存在的,卻不是決定一切的理由。設計的工作,不是用有沒有天分有沒有才華作為藉口,如果他真的沒有天賦,綱手就不會推薦他到這間工作室來了。
正因為想讓他更往上走所以要他外出闖闖。
「因為你是我的伙伴,所以我希望你要理解,在我的工作室裡每個人都有才華,絕對不存在差異。」
「不然一開始,我就不會錄用你。」
回頭望著開導他的佐助,不知為何他感到一陣暖意及溫馨。佐助對他招了招手,他走到沙發,在佐助的身邊坐下。藍色的瞳孔對著黑色的瞳孔。
「不要畫地自陷,我知道你可以成為我們工作室的一份子。」
「雖然現在還是做著雜務。」
伴隨著佐助的大笑聲,忿忿不平間,他發現他還是比較適應尖酸刻薄的宇智波佐助,太感性讓他無所適從,甚至會有喜歡上對方的錯覺。紅著臉嘲笑自己的想法,他扶著佐助回到房間,卻在佐助躺下之時,四周立刻暗了下來。
他轉頭環顧四周,發現不只是房間的燈滅了,佐助家的燈。、外面的路燈全部都沒了光亮。他大驚,卻不知道可以怎麼辦。只聽見佐助的聲音自黑暗中幽幽傳來,又跳電了真是討厭,彷彿說著這樣抱怨的話。在黑暗中,他沒有仔細去聽佐助在說什麼。
他討厭黑暗害怕黑暗,黑暗總是讓他想起自己總是一個人的處境。爸媽總是在外奔波不在家,從小他就沒有屬於家人共聚的記憶,直到認識了綱手,進入了綱手的工 作室才知道什麼是家人的感覺。卻從未減輕對黑暗的恐懼跟厭惡,連睡覺都要開小燈才能熟睡的他卻在不熟悉的地方碰見只剩下月光的黑暗。
感覺溫溫熱熱的東西碰觸著自己的臉,因為黑暗讓他緊張地不敢動彈,然後感覺自己被什麼暖熱的東西包圍住,他本能地回抱住那暖熱的東西,嗅著不算熟悉的味道,他聽見自頭上傳來佐助的聲音,溫和的、帶著安慰的要他放輕鬆不要緊張,有他陪在他身邊,不需要害怕黑暗。
抬起頭向上看,他發現佐助的黑色瞳孔在只有微弱光亮的黑暗之中顯得炯炯有神,黑色眼眸逼近之時,他感覺有溫熱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自己被親吻著,傻楞的同時他不敢回應但也不感到排拒而想推開對方。
佐助的動作很輕柔,唇瓣碰觸的感覺很舒服,意識這是親吻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因此而斷續,被壓在床上,親吻沒有間斷,呼吸的空隙之際他的聲音逸出 口中,感覺到佐助的手探進衣服理摸著他的身體,然卻除了心跳加速呼吸加快及體溫升高之外他不知道還可以有什麼反應,腦袋昏沈沈地不理解怎麼會這樣卻也沒有 多餘的腦袋可以思考。
直到燈亮起時他看見佐助的臉時才猛然把他推離自己,紅著臉瞪大眼睛,頭一低就像外衝去。匆忙地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佐助家,跑在人行道上直到看不見那棟房 子,他才驚覺到在親吻之中他已經忘記對黑暗的恐懼,回想著只覺得不好意思,不敢去想佐助親吻他的理由,只尷尬的承認其實感覺還不差。
同一時間他想起了原本去佐助家的理由,立刻打了通電話給佐助確認他有看到那放在桌上的雜誌底稿,電話卻一直撥不通。他才又想到佐助根本是個病人不能被單獨丟在家裡。
但他沒有勇氣踏回佐助家,卻因為不知道上司的情形所以還是走了回去,又是沒有回應的房子,他那病倒的上司躺在二樓的沙發上,無力地看著回頭的他。
「我是因為雜誌的底稿還沒確認所以回來的。」
聲音悶悶的,他說。而後又看到佐助的笑容,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要他去那邊坐下。看著佐助病倒卻依舊不停止工作的模樣,他覺得他腦中那以藍色為基調的設計有了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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