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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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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20070311



[choke]

vt. (及物動詞 transitive verb)
使窒息

你感到被勒住頸子,無法呼吸,於是睜開了眼。與你一起同眠的雲雀恭彌,正用著渾身解數掐著你,黑暗中,那雙黑瞳卻顯得晶亮而炯炯有神。

你握上他的手,用力一拉扯便將他扯到身下,壓著。不似以往老帶著笑容地看著他,你的眼中沒有笑意,但也不帶殺機,只是帶著藐視跟不屑。

「你想殺我?」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扯開了他的襯衫,毫不留情地咬在那白晰的項頸上,不若以往輕柔而調情,卻是掠奪跟佔有。避開大頸動脈,卻真切地咬出了血,吸吮著。

在雲雀看不見的地方,你落下了些許淚滴。根本不需要他掐著你的項頸使你窒息,光是待在你的身邊,他便已奪走了你所有的空氣,沈重而難以呼吸。卻是無法將這 種已經被獨佔的心情傳達讓對方知曉,根本不需要他動手殺你,一個吻、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你喪失性命。要著他,你卻難過於你們之間的隔閡。

那是足以令你窒息的真空地帶。


vt. (及物動詞 transitive verb)
抑制,壓住

摀著臉,當作沒有難過沒有悲愁沒有痛苦沒有受傷。
抑制住自己的眼淚,他不准任何情緒漏出,在他的臉上出現任何表象。

頸子上的暗紅色,是已經乾涸的傷口痕跡。如同被野獸咬過一般,淺,卻痛而綿延。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白色的床單,處處是顯而易見的血跡。那不只是他的血,更是你的。

在他昨晚勒著你的脖子之後、在你咬傷他的項頸之後,你用擺置在床邊的小刀,朝著沒有刺青的右手狠狠劃下的那一刀所濺出的血。然後又把刀子交給了他,抓著他 的手抵在自己左胸前,又是一刀,血,四濺。濺在他的臉上、黑色的頭髮上。他只是直視著你,眼神不曾猶疑,卻也沒有任何肯定。

看著你準備出門而在手上纏繞著白色繃帶,他沒幫你,只是漠然地看著。在離開之前回身看著坐在床上的他,你依舊是給了他一個溫和的離別之吻,就像以往一般輕軟而溫柔。他依然沒有任何動搖,依然是漠然地看著你關上了房門。

卻在你走之後,壓抑住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不准自己哭泣。


vi. (不及物動詞 intransitive verb)
說不出話來

『你想殺我嗎?』他沒有回答。

你將刀子刺向右手,不將刀子拔出,插在右手上,舉到他面前。

『你想廢了這隻右手嗎?』他沒有應對。

拔下小刀放到他手中,你抓著他的手抵著你的左胸。靠近他的臉,就像平時要接吻般的距離。

『你要刺下去嗎?』他沒有作聲。

在加長的豪華大禮車上,你讓羅馬利歐處理著你製造出來的傷口。右手,左胸,以及你在出了房門後又朝右手掌狠狠刺過去的那個傷口。

面對羅馬利歐的詢問傷口是怎麼造成的,你想解釋卻說不出話來。


n. (名詞 noun)[C]
窒息

快要窒息了,他想。

緊抓著領口,靠在彭哥列大宅的走道上,他發現他呼吸困難,冷汗直冒。
沒有處理脖子上的傷口,只是忍著痛用清水沖洗,甚至連包紮都沒有。
但他明白,這並不是他感到要窒息的原因。

在走道另一頭與十代首領談笑風生的你,才是他要窒息的真正原因。


CHOKE

「你還好嗎?」你知道他清醒了,卻背對著他,詢問著。
「傷口替你處理過了,下次別再不處理了。」

也才分別兩個小時,你們的談話卻像是陌生的朋友一般,冷硬而生疏。你從來都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你們的交往,也或許只是所謂的順其自然,不帶有感情,也沒有 所謂的邏輯,不過就是彼此藉由體溫而使自己不感到寂寞。人性是愚笨而盲目的,你很早就了解這個道理,卻直到現在才有深刻體會。

你聽到背後傳來他穿衣服的聲音。

他並不是寡言的人,面對著你卻變得少話。你其實不是很喜歡受到語言上的束縛。比起語言,所謂的感覺還不如用體溫跟親吻來表達。不過面對他,你卻覺得少了語言就好像少了很多東西。不是不安,不是悲傷,只是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感使你不了解,不了解他想要什麼。

「對不起。」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道歉。

你聽到他下床的聲音,卻始終沒有回過頭去。不需要回頭,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或許你們之間,只要這樣便已足夠。你低下頭,用左手撫著自己的脖子,按摩著自 己感到疲累的心情。沒有語言的羈絆,你連他今天晚上會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都不知道,深吸口氣又用鼻子呼出,反正你也習慣了。

他卻走到你的面前,抬起你受傷的右手,看著你因為早上一時衝動又製造出來的新傷而包著的繃帶,親吻著。瞬間你感到身邊的空氣都被抽光,停止呼吸,腦海中只聽得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等到他放下你的手,你才覺得又能呼吸而不致窒息。

「晚上見。」關上醫護室的門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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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20070305



水族館是安靜的。學生時代,除了能吹風看雲的屋頂之外,你最喜歡的就是寧靜而涼爽的水族館。看著那些彷彿游得很愉快,實際上卻是被限制束縛的水族類。

就跟你一樣。

黑手黨黑手黨黑手黨,你厭惡自己出身之處,討厭那群用利益勾結的大人們,討厭那些在人們居所火拼的沒品傢伙。

你曾經發誓絕對不要成為黑手黨。

是你的小嬰兒家庭教師改變了你一切的想法。『要改變必須擁有權力。』、『要保護你自己的家族成員,所以你必須變得更強。』,而你現在終於成為了也以家族為第一要務的稱職首領。或許你的年紀比所有的黑手黨老大都來得年幼,但卻是鼎鼎有名的leader。

家族是最重要的,比所有人、所有事,甚至比你自己還來得重要。曾經,你是這麼認為。現在,還是這麼認為,但除了家族之外,雲雀恭彌也非常重要,與家族同等重要。在他獨自飛來義大利,坐在你宅邸的招待室裡,用那雙漆黑的雙眼看著你時,你便把他放在與家族同等的地位上。

但終究,該面對的還是得要面對。不止一次,家族中的成員催著你結婚,等待著下一代的接班人。就跟年幼時所遇到的壓力一般,甚至比以往更大。你知道,年幼時,是不明白道理,而現在,卻是明白道理而無法辦到。

於是,你又獨自一人去了水族館待著。看著那些彷彿自由但實際上卻是被束縛的水族,你再一次感受到你們之間的相通。

「大部分的魚,這一生只交配一次,產完卵後就死去了。」你聽著在水族館內對小朋友們介紹魚類的小姐說著。魚類一生只有一次的交配,就是為了繁衍下一代,而 你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戀,傾注在一個無法與你有下一代的人身上。你從來不認為這是悲劇。愛上的那瞬間不認為,現在也不認為。你對雲雀恭彌的愛戀,一生一次, 那麼就讓這份愛戀,只有一次。

你在不開燈的飯店房間裡,看著窗外的霓紅繁華,懷抱著向你走過來的恭彌,解開他的領帶、領口,將他抱到了床上,激情過後,你緊抱著他,說出你要結婚的決定。


雲雀恭彌從來就不喜歡水族館。即使它很安靜、即使它很適合獨處,他仍是一點都不喜歡;不喜歡去看一大群的魚,也不喜歡被一大群的魚看。所以當你跟他說水族館是個好地方時,他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而後再也沒跟你討論過關於水族館的事情。

你不知道的是,他在你對他說你要結婚的隔天,去水族館待了一整天。之後也是日日去水族館報到,沒有人知道他去水族館做什麼。而你,一面忙著籌備婚禮,一面交代手下別管雲雀,讓他一個人去吧。

到了結婚的哪一天,每個人都驚訝於站在你身邊那沒有人曾謀面過的新娘子與雲雀的神似,然而那黑髮深瞳的委員長卻坐在喜酒桌上,一語不發地看著你跟你的新娘子。

你不奢求他的原諒,你也做好了雲雀會離開你的心理準備,『回到彭哥列吧,從此別再來參與有關加百羅涅的任務』,那天晚上,你甚至這般對他說著。然而,回應你的卻仍是他一貫的、冷淡的「我不要」。

而你結婚之後,雲雀也未曾離開,甚至比以往更常待在加百羅涅,處理家族事務時,就與羅馬利歐一同陪伴你到任何地方去,沒有事情時,就留在你宅邸裡,過著他浮雲的生活。他的佇留甚至讓人有一種他並不隸屬於彭哥列家族,而是加百羅涅家族一份子的錯覺。

認識你們兩個的朋友都認為雲雀是為了你才留在加百羅涅,沒有人敢直接勸他離開而別再這般折磨自己,因此這些聲音全都向你發洩,明示、暗示,朋友們都建議過你,你只是笑笑,沒有勸雲雀離開過,卻再也不曾與他單獨相處。

沒有人知道你在想什麼。

一年過去,你的妻子平安生下你的孩子。令人不意外的,每個人都為這個消息感到高興。卻在三個月後,你的妻子死於娘家,一槍斃命。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雲雀所為。即使拿出證據證明當時雲雀沒有任何機會跟方法能到上海去殺死你那無辜的妻子,流言蜚語卻傳得沸沸揚揚。直到那些謠言散播者每一個都死於家中,一樣一槍斃命。

於是謠言漸漸平息。

卻在謠言平息之後,產生更大的波瀾。即使每一場命案,雲雀全都擁有不在場證明。然而除了彭哥列家族之外,也只剩下少數的加百羅涅幹部肯接納他。他完全被黑手黨世界孤立,卻不改以往本色,一樣自我、一樣浮雲、一樣待在你的身邊。

你們隱瞞所有人,私底下恢復了交往。




「是你,殺了那個女孩吧。」某日,穿著衣物的雲雀問你。
你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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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原載於20070303



第一次,是評估之後應該沒有人會傷亡的任務,卻死了三個部下。
那三個,當天貼身保護他。
為此,他自責不已,但除了給部下的家屬高額補償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那天晚上恭彌抱著他,希望他不再悲傷。
「你可以依賴我。」恭彌說。

第二次,是與自己一同去上海開會的部下。
隔天早晨在自己下榻的隔壁房間被發現全數死亡。
他憤怒,發誓要找出兇手。

恭彌安慰著面無表情的他,而後他終於落下了第一滴眼淚。.
「你可以依賴我。」恭彌說。

總是在自己出任務時,有部下死亡。
他開始受不了那種生活。
於是更加身先士卒,卻發現死亡的人數不減反增。

在夜夜惡夢的晚上,被他吵醒的恭彌卻摸著他的頭。
「你可以依賴我。」恭彌說。

在羅馬利歐滿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房間門口的那個早晨,他終於知道兇手是誰。
手中的拐子沾滿別人的鮮血,白色襯衫被血染紅。
那人,帶著魅誘的笑容站在面目全非的屍體中間,向他走來,撲在他懷中。

「恭彌......?」

那在陽光下分不清是黑色亦是紫色的眼眸看著自己,帶著笑。
「我說過了,你只可以依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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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20070817、20070905



瀰漫‧香水



清淡的男人香水,瓶身上獨特的標籤、一目了然的昂貴價格。
使用者卻毫不介意地噴灑在寬大的雙人床上。

一次,他用力吸進胸腔,在腦海裡刻劃形象。
二次,張開手臂,倒在由過重香氣組成的世界裡。

柔軟的床、舒適的枕頭、冬暖夏涼的蠶絲被。
躺在上頭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放鬆。

神經緊繃。
原因他清楚得很。

浪費金錢浪費時間,最終仍排解不了寂寞。
或與該說早已習慣這種近似無聊的行為,卻還是被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香味感動震懾。
好像仍在他身邊一般,那逝去的人。
說要與他走過無數個十年,卻在途中先打破自己的誓言。
他討厭說謊者,更討厭食言的人。
唯一愛的對象卻同時具備這兩種身分。

故意無視枕頭上的濕漉,理智提醒著自己明日還有重要的約會。
心情,卻與他無力更換的衣物一樣,脫不了身。

空氣中的香味,是他送他十樣生日禮物中的其中一種。
唯一的那瓶見了底,躺在衣櫃上,成了裝飾之一。

襯衫、西裝、皮鞋、皮帶、領帶、領帶夾、袖扣、皮帶、香水。
將一個男孩塑造成一個男人,他親眼見到他的轉變,邊讚嘆邊嘆息。
隨著男孩成為男人,也開始嗅到身上的血腥味。
這是所謂成長的代價嗎?他自嘲。
十樣中他只送出九樣,最後一樣訂做的物品還沒拿回,銀樓裡,成了最醒目的展示品。

想著,連句喜歡都還沒來得及道出。

這張買來陪伴自己許久的雙人床,度過十年裡每個日日夜夜。
最後的那個晚上,還記得從背部傳來的溫暖。
聽了十年的聲音第一次沒有被他駁斥怒罵,只是緩緩說著再也無法聽到第二次的告白。

他不敢回抱,因為無法回報。

男人與男人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他說。
我知道,平時開朗輕浮的聲音首次顯露意外的沉穩。
你知道我大姊很喜歡你。淡淡的,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陷入沉默,山本武放開他之後,憑藉著床的重量,他知道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或許哪時不管說什麼,都能夠把對方留下,卻什麼都吐不出口。
床上剩下他一人的重量。
月光從落地窗照入,他以為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哭。



瀰漫



鬧鐘響了,外面有細細的雨聲,他從棉被堆裡探出了頭,按掉鬧鐘,縮回被窩,閉上雙眼,今天是他的生日,怎麼樣他都不想清醒,卻無奈,非得到該去的地方一趟。離開溫暖,在冷冽中感受自己逐漸清醒,他抓了抓自己的短髮,打了個喝欠走進浴室裡。
照著鏡子撫摸自己的下巴,要見的人過於特別,可得細心打理自己的容貌。過短的頭髮沒有什麼好整理,每日要求乾淨清爽的他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刮除的鬍 渣,只是例行地,抹了平時抓頭髮的東西,對著鏡子,抓著柔軟的頭髮,最後,拿出放在最裡頭的香水,朝了脖子與手腕噴了兩下。
這樣便已足夠,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不已。

他買了一束花,是對方最喜愛的那種花。過了這麼久他不知道那人是否還愛這花的香味,只是憑依著記憶,買了他覺得對的東西。

踏入那被紅色磁磚包圍的白色建築裡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催眠,不停對自己說著不能動怒,再怎麼樣都不能回手,不能,感到悲傷。
他推開了那房間的門,褐色長髮的女子背對著他。

「你來做什麼?」
毫不親近的語氣,毫不客氣的探問,他不回答,只是把手中的花放在每年都固定放置的地方。
「你給我離開!這種什麼東西,我不需要!」
與歷年相同的反應,那女子抄起一旁的花朝他扔去,花香與他身上的香水味混雜一團,而包裝裡的水則弄濕了他的臉龐與他的西裝。
他連躲都不躲。

「在這種日子裡來看我,是給我的嘲笑嗎?」
「我最珍愛的弟弟都已被你奪走,你還希望我怎樣?」

他不語,皺著眉臉上充滿哀悽,注視著女子。套著一襲白色衣服,瘦弱的手腕過於明顯,全身上下的顏色彷彿都集中於她身上唯一的彩色物品,他知道,那手 鐲,是他送給她的。眼睛對上對方的碧綠色瞳,他只是輕聲說著自己要走了,請多保重之類客套的說詞,故意,忽視了臉上的淚痕還有不成聲的啜泣。
他離開了病房,病房上的名牌寫了他熟悉不已的名字,碧洋琪。

隨便用袖口擦拭自己的淚水,他不願意面對自己落下的淚水,沉定心緒,抬起頭來的他眼神沒有迷惘。
離開時,在走廊上與醫生錯身而過,那醫生喚了他的名字叫住了他。
「隼人!」

「夏馬爾醫生,我大姊的情況還好嗎?」
「不好,還是沒認出你是誰不是嗎?」
「嗯。」
「還是一樣把你當成山本武吧?」
「嗯。」
「你也是,」醫生點起了菸,煙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他有些不習慣。
「把自己當成了山本。」
「又打算什麼時候才願意面對真的自己?」

他不知道醫生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只是低頭沒回應。
「這髮型一點也不適合你。」
他知道,於是笑了。

離去時,他與也是捧著花的風太錯身而過,對方很有禮貌地向他打了招呼,獄寺哥,他點頭回應。每年,他們總是在同樣的地方錯身,也總是用著寥寥數語打著招呼,除此之外,家族裡也難得碰面。
其實他明白風太每年都來探望碧洋琪的理由,想必不如他,是以一年做為時間軸的探望次數,然而他也只能如此,在自己的生日,給自己一些奢侈,走進這間白色的建物中探望自己的親姊,卻也明白,在自己親姊的眼中他不是獄寺隼人,而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山本武。
怎麼會這樣?
大姊以為他死了而山本獨活,或許這是內心其實也愛著山本的大姊,她真正期望的事情。
縱使醫生向他解釋過多次並非如此,這只是因為碧洋琪不願面對山本因她而死的事實,所以才把在現場對她大吼的他當成了山本、而躺在自己懷中的,是死去的弟弟。他卻仍是很難不往這個方向想像。

於是在每年一次的生日裡,不理解到底最後是否為了懲罰──畢竟他仍舊希望見上大姊一面,也為此特別梳妝打扮一番──灑上了他送給山本武的香水,讓自己全身瀰漫在這股味道中,走進碧洋琪的房間。

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菸。
他有多久沒碰這種會變換身上味道的東西?或許時日已經算不清了。
在沒人出入的醫院門口,他獨坐在低矮的階梯上,點燃手中的菸,白色的煙霧攀蜒,他卻忍不住哭意,滴下了眼淚。
只因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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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20070315



Brush:推開、拂去、擦掉。



那天在病房外面,他很衝動的對了有十年交情的朋友,現任彭哥列十代首領澤田綱吉揮了一拳。原因無他,因為與他同樣身為左右手的獄寺隼人,又在戰鬥中,為了保護十代首領而受了重傷。

一個星期後,獄寺隼人醒了過來,第一個見的人就是他。卻只是背對著他冷冷地問著為什麼要對十代首領動手。

並不意外會被問這個問題,意外的是獄寺隼人的態度。激動的衝上來拉著他的領子而後質問,這是他原本預想的狀況,卻只是他以為,獄寺隼人那綠色的眼眸中只有冷靜,側著身,冷眼地問著他。

他沒有回答。

獄寺隼人回過了頭,坐在靠近窗戶的那一側,逆光讓獄寺的身影看起來很不真實,彷彿隨時會消失一般。在逆光下,獄寺冷冷地開了口,要他伸出手來,在手上放了一只被剪斷的戒指,那是他第一次存夠了錢買給獄寺的白金戒指,是他們交往的紀念。



brush 推開



「這你拿回去,以後我們就只是普通的朋友,普通的伙伴,除了家族會議上,我不想再看見你。」

這是獄寺隼人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即使見面,獄寺也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連招呼都不再有。偶而家族成員一起去喝酒,獄寺的笑容總是在看到他之後斂去,而後找了個藉口匆匆離去。

每個家族成員都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再,卻也沒人敢在他們面前直說,偶爾十代首領會在交代完任務之後對他說句抱歉,而他只是牽起一絲笑容向他嫉妒且怨恨不已的朋友說了句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再這樣下去,他覺得他只會越來越偏激,什麼時候那拿著刀子顫抖的手就朝了澤田綱吉背對他的身影砍下去他也不知道。每次出了首領室,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他總會落淚。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獄寺隼人重要的個性,偏偏卻又深陷其中。

終是找了一天,正式向澤田綱吉表示他要離開義大利回到日本。

「如果真的有事,你知道怎麼找到我。」

最後的微笑,卻發現還是沒有辦法對澤田綱吉有著發自內心的笑,他明白這次要回去決定是完全正確的。在離開彭哥列大宅時,他抬頭向上看,在三樓找到那個想念的身影,自三樓投射下來的眼神太過冰冷,他沒有辦法直視,帶著自嘲的笑容,他離開了義大利。


定期都會知道獄寺隼人的近況。

阿綱其實是很夠朋友的,他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失控,恐怕至今他們三個還是會像國中時期一樣過著平衡的朋友生活。畢竟是自己先破壞了那原本完美的天平,所以他也沒什麼資格去埋怨對方。

一個星期一封信,澤田綱吉在信中講得最多的就是獄寺隼人的近況。不管是任務的完成度,最近心情的狀況,還是交往的對象,皆據實已報。

所以即使他身在日本,卻很早就知道獄寺跟在阿綱身邊的小春要結婚的消息。

他發現他沒有辦法接受。

揮棒、揮劍,每天都讓自己累得半死才回家休息,卻發現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會浮現那身著白紗新娘服的美麗新娘,經過了十年只越顯得帶有女人味的三浦春,還有站在她身旁帥氣的新郎,獄寺隼人。

然後就會睜開眼睛,再也沒有辦法入睡。從得知喜訊之後,他每天就作著這樣的夢,父親看他越來越憔悴,總是要他多休息,但他明白,越休息只會讓他的心越疲乏,現在的生活,就像是在地獄裡一般痛苦。

常常半夜醒來,他看著放在房間角落的時雨金時,腦中會浮現提著刀子回到義大利,然後斬殺所有他看見的彭哥列家族的人。但是他的理智知道這是不可以的,將時 雨金時握在手中,揮舞了起來,原本的竹劍模樣變成了武士刀,在月光下,他揮舞著刀子,渴望能把內心中那份焦慮跟絕望揮去,卻只顯得枉然。

看著網路上航空公司的飛航班機,顫抖的手常常會想就這麼點下去,訂一張飛往義大利的機票,然後向獄寺隼人證明,這世界上除了他,其餘的東西都是沒有存在的必要跟價值。卻始終不敢這麼做。

因為太明白當初獄寺推開他的理由,就是因為他的失控。

在內心中大哭大喊解決不了他的憂愁,每個夜裡,抓著那頭短髮,睜著他那雙灰瞳,在黑暗裡,他要自己保持冷靜,然後感受自己的內心漸漸崩潰。在他終於安睡的隔天早晨,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喂,雲雀嗎?是我。」


※ ※ ※ ※


抽著煙,獨站在他們家的樓下,自鼻子呼出的白煙在凌晨的低溫裡看來更加顯眼,他穿著還在睡覺的同居人的棒球外套,站在那曾是他們家的樓下。

他還記得把戒指還給山本武的那天。

剪斷了的戒指,在他交到山本武手中的時候,對方看了一眼,在離開病房的時候從手中落下,沒有帶走。用剪的,表示再也不回頭,表示他那天說的話是認真的,他跟山本武,從那天起,就只是普通的朋友普通的伙伴。

然而那只扭曲的環現在卻在他的手中。是在山本武離開病房之後又撿起的。明天,那個跟自己認識十年的棒球笨蛋就要離開義大利了,看著手中的白金條,他發現他再怎麼樣,也戒不掉對山本武的感覺。獨站著,眼淚無聲滴落,在地板上形成散落的花朵。

路上連車都沒有,只有一盞路燈,照著他的身影。



brush 拂去



與小春結婚,是他下的決定。實際上他連他們之間有沒有愛都不確定,他是十代首領的左右手,而三浦春是十代首領的秘書,一開始就說好了,這一切只是在有共同 利益之下的婚約。他從不知道十年前那個老是跟自己吵架的蠢女人其實是這般的堅強,就像你愛著山本先生一樣,我也只愛著阿綱先生,再決定訂婚的那一天,三浦 春對笑著對他說。

反正我們各取所需,所有的家庭幸福美滿,不過就是為了讓阿綱先生放心。

是的,一切以十代首領為最優先。他撥著頭髮,暗嘆著女人的精算及恐怖,卻也佩服那個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

卻在夜裡,他獨坐在床上,想著未來身邊將躺著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女人,他心慌了。點了根煙,看著窗外的繁華,他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

「雲雀?我是獄寺。」


站在碼頭,他點著煙,深吸一口然後吐掉,讓點燃的煙在空氣中燃燒。撥著額上的瀏海,他現在人在日本的碼頭旁,看著進港出港的船,等著要接的人出現。三浦春 的家屬,為了將他們邀到義大利參加婚禮,小春先一步回到日本,準備著關於婚禮的所有事情,還有洽談那艘要由日本開往義大利的輪船。

在三浦家的親戚們都上了船後,他要身為新娘的小春也上船。

「為什麼?」女子問著。
「不是預定要搭另一艘速度比較快的嗎?」
「總之妳就先上船。」他說。
「那不就跟我的親戚一起回到義大利了?」
「一起回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那樣怎麼準備啊?」

舉起手,他服輸。不想跟一個女人爭論,談判向來不是他的長項,而是山本武的。卻在小春轉身時,用手刀打昏了她,要部下們把小春帶到船上安置好,然後一個人朝碼頭的反方向走去。


因此,當山本武掀開船艙拿著時雨金時對著坐在船裡的人,臉上帶著驚詫之際,他卻一派悠哉地啣著煙,拿著槍對著許久不見的前戀人。

「嗨。」
「隼人。」
「我沒想到你會真的來。」
「但我站在這裡。」

他看著山本武放下手中的刀子,向他靠近,然後抱住了他。那把他握在手裡的槍,就這麼抵在山本武的胸前,卡在他倆之間。

「你是來殺我的嗎?」
「......。」
「我好想你。」
「山本你變了。」
「如果你要開槍的話,請開槍,我很樂意死在你的槍下。」
「我沒想過你會真的出現。」
「你明白的,我不可能看著你跟其它人結婚。」
「殺了她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駕著這艘船回到義大利,見一個殺一個。」

他推開了山本武,用槍指著他的腦袋。
山本只是笑著,溫和地如同十年前一般。

「隼人,要準確的擊中不要讓我再醒過來。」
「......再見了,山本。」


「獄寺。」
「十代首領。」睜著綠瞳,叼著煙,轉身向澤田綱吉打招呼。
「十代首領怎麼會來?」
「山本他還好嗎?」
「就如十代首領看見的一樣,他在這裡過得不錯。」
「那就好。沒想到他會去找小春下手,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對他開槍。」
「十代首領,這不算什麼,威脅家族的人我一定都會除掉。」
「好險他還是醒了過來。」
「是。」
「雖然什麼都忘記了。」
「是。」
「獄寺,」
「是。」
「這陣子你就放假,在這裡陪陪山本吧。他什麼都忘記了,應該很難受。」
「謝謝十代首領。」

澤田綱吉在部下的陪伴下,離開了被救回來後的山本所住的療養院。子彈擊中了腦部,卻在醫生的巧手之下被救了回來,只是所有記憶都不復見,現在的山本武,就跟十年前的他一樣,甚至更是單純。

如果時間不會為人所倒轉,那麼就用自己的手將它撥回到你要的時刻。背對著澤田綱吉的他,咬著煙的嘴浮起微笑。


※ ※ ※ ※


遠方,你看著對獄寺隼人笑得開心的山本武,對於獄寺隼人的計畫能夠完美執行有點詫異。詫異的不是他擺弄人的部分,你原本就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要結婚,不過是為了引誘目標出現的誘餌。

正因為你只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做,才會在無意間發現他的計畫。

分開的兩個人,是哪一邊先死心?或許兩個人都沒有死心,不過就是用著不同的方式去表現。山本武回到日本之後,種種的異常舉動都象徵他對家族可能有威脅,不過令你掛心的,卻是在義大利的獄寺隼人。

頭腦派的要不就理性到底,要不就一發不可收拾,你很清楚腦袋派的恐怖。特別是在那些看到他狂練槍法的日子,瞄準的目標不是胸口不是心臟,而是腦袋的某一處。


在那個他拿著槍對著他的夜晚,你站在看得到一切的高處。

『不要插手這件事』是獄寺隼人打電話來拜託你的事情。
『新娘離開日本是搭哪艘船』則是山本武問你的問題。

你據實以告,並答應絕不插手這件事。你一直都是個中立派,不管是在哪方面。

然後看著獄寺隼人朝著山本武的腦門開槍,你下了高處,走到船艙附近。那時抽著煙的他才剛掛掉電話,等著你的到來。

在微笑的他旁邊,倒著自頭中流出潺潺血液的他。

「嗨,雲雀。」
「不救他嗎?」
「已經叫了救護車。」
「失血過多?」
「不會。」
「那張腦子的圖,你研究多久?」
「或許有半年。」
「不怕失手?」
「失手的話,承受的也是我。」
「你真恐怖。」
「雲雀,我們說好了你不插手。」
「我不會插手。」
「謝了。」

抱起躺身邊的人,獄寺的左手沾滿了鮮血,臉上的表情是平靜帶著憐惜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還記得,那時聽到自己問題而抬頭笑著的他,看起來有一些淒涼,在警笛中,你聽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卻在他臉上的眼淚找到了真實的情緒。


如果時間無法倒退,那就用自己的手將它撥回。
你想要倒回到什麼時候?
十年前,或許更久、在他沒有認識我之前。
為什麼?
因為這樣才能看到我想看到的東西。


你想看見的東西,是山本武的笑容嗎?那個沒有染上任何黑手黨氣息,甚至沒有因為你而扭曲的笑容?所以推開對方,抹去對方的記憶,然後重新塑造嗎?雲雀站在遠方,看著對獄寺隼人笑著的山本武,在心中問著,在兩個人相視的微笑裡,他覺得已經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brush 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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